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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立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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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能感受到他的靠近。

感受到他溫柔而生澀地貼覆住她的唇,輕細緩慢,一點一點地親吻,她亦能聽到自己如擂鼓的急促心跳。

電光石頭之間腦海裏出現無數個應該拒絕他的聲音,甚至意亂情迷之中將手搭在他的肩,想要推開他,但唇舌相碰相糾纏的剎那,一種幾欲落淚的心酸感宛如無數個寂夜裏的相思哀愁乍然浮現,令她心軟且再難拒絕地摟住他肩,將臉深深地埋在他的肩窩,緊繃的身子隨著他的輕撫而緩慢地放松,再放松。

他進入她的時候,她情難自控地淌落一滴眼淚。而他同樣不好過,眼眶泛紅,俯唇親了親她的眉眼,“歡喜,不哭。”

她對上他霧氣氤氳的眸子,低低的吟了一聲,心情變得更加酸澀,擡起手,指尖輕暖細軟地劃過他的裸.露.胸膛,引得他呼吸變急身體亦發顫,她才仰起頭,額頭抵著他的,主動地含住他的唇。

溫.存的吻,似一種無言的默許,他稍稍一楞,眸子裏的情緒變成了淡淡的羞赧,埋藏在她緊.窒.體.內的堅.硬亦因為欲表達的渴望而愈發鼓.脹。

她同樣春潮漸湧。灼.熱的硬.物在她的體內進與出,竟撩帶起一種異常舒服的酥麻快感。

不同於她和他第一次尷尬且難堪的夜晚,這種快感驟然襲遍全身,令她極度興奮之中卻又想有所保留,可是,每當他撞擊到她體內某一處時,她就會迷離了眼眸,發出嬌媚的抽息,無法控制的包覆住他,吸裹著他。

他亦被這種顫栗的感覺徹底迷惑,從生澀到漸漸熟悉地挺動窄腰,動作越來越快,粗重喘息之間更是握住她胸前起起伏伏的豐.盈.椒.乳,聆聽著她細弱破碎的呻.吟,突然,他緊緊地摟著她的腰,身體顫抖——

待平覆這種欲.仙.欲.死的洶湧感受,先前淺酌幾杯的他已有些精神疲憊,仍是依依不舍地抱著她,讓她放心地枕在自己的懷抱裏。

從今往後,無論世事怎樣,他都會陪伴她,珍惜她…… 這,是他心滿意足沈沈睡去時的唯一念頭。

被溫暖的氣息包圍著,她卻始終無法入睡,睜著明亮的眸子,長時間地註視著他毫無防備親切的睡顏。半晌,她發出一聲微不可辨識的嘆息,湊近臉,輕輕地在他唇角落下一吻。

拒絕,只因對他的思念,曾在太漫長時間裏化作痛苦,浸染了她內心深藏的傷口;接受,只因這道傷口因與他的重逢而開始愈合,漸漸只剩下對他的迷戀,對他的向往。

她,也是真心喜歡他的。

可是,除了這份真摯的感情,她依然覺得仿徨。人生之苦,還在於面對種種羈絆感情之事時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寂靜無聲的夜裏,她輕輕地,再嘆。

***

自春宵一夜之後,懷真明顯感受到歡喜對他的態度發生了改變。

雖然,她看著他改穿一襲常服的樣子會發呆怔忡;雖然,她在聽到聰兒喚她一聲“娘親”時會偶爾露出恍惚的表情,但比起前幾日的冷漠相待,現在的她,與他親密了許多…… 只是,三不五時地,她亦會有一些莫名的試探之舉。

她會在一家三口圍著桌子用膳時凝視他,見他為她布菜,她忽然就微微笑了,然後伸長筷子,將菜碟裏的茭白肉絲送至他唇邊,看著他沒有一絲猶豫地張唇,咽入。

平心而論,第一次看見她端來的葷腥之物,他的確有過本能的遲疑,可遲疑的結果,便是她悶頭不語回到前庭,倚窗織布。整整一天,她既不多瞧他幾眼,也不與他多說上幾句話。

因此,他長了教訓。由此無論筷子夾的是葷是素,哪怕是她為他斟滿一杯酒水,他一律來者不拒,全盤接受。

惟有如此,接下去的時光裏,他才能明顯感受她的心情是輕松的,是快樂的。

乃至她逗聰兒玩耍,趁著空閑,轉過臉,一言不發凝視他的眼神都那麽溫柔如水,且柔情得仿佛能滴出蜜來。每每此時,他都難以自持地心思蕩漾,腦子裏閃過一些纏.綿的畫面,繼而面紅耳赤再不敢看她。

可是,一旦等到她哄聰兒入睡,他總會抑不住想得到她的欲.望,追隨她回到裏屋,撫著她嬌嫩的肌膚,親吻著她的綿.軟.豐.盈,聽著她附在他耳畔的暧.昧.低.吟,然後隔著衣物,心隨意動,挺入。

男歡女愛之事如此美妙,夜夜.雲.翻.雨.覆且沈溺其中的滋味,不可說,似極了沖破清規戒律之後的…… 放縱。

可過度放.縱的下場,竟是莫名空虛,以及…… 心有慚愧。

懷真並不懂得為何自己的情緒漸漸起伏多變,以致夜間輾轉反側難以入眠。他只知,自己真心真意愛慕歡喜,他照料歡喜應當如同照料聰兒,予求予取。

但不知為何,纏繞在心念之間揮之不去的淡淡慚愧感,如鬼如魅,始終攫住他不放。

他亦因此寡言少語了些。

大概因為屢次失眠,懷真的註意力變得不如從前那般集中,連他自己亦未曾意識,他停留在歡喜房裏的次數已慢慢減少,大不如最初的幾個月那般繁多…… 間或偶爾,他的胃口也變得不如從前好,整個兒看上去好似清減了一兩分。

今日立冬,北風呼嘯,天愈漸寒冷。

懷真起得比平時更早,前往市集買了新鮮的食材回來。 歡喜在他耳邊念了好幾天的羊肉暖鍋,他一直不忘。這會兒他已升起爐火,將白酒浸泡過的羊排一塊一塊地放入鍋中涼水。

等待湯底開的這段時間,他又極有耐心切蔥姜與紅白蘿蔔,待到水沸騰作響,他揭開鍋蓋往湯底加鹽巴時,羊肉暖鍋特有的膻味撲鼻而來,令他極為不適地轉過臉,深深地皺了眉。

雖一朝破戒,對於羊肉這種極特殊的葷食,懷真從心底仍是排斥的。只不過為了歡喜,他勉強壓住喉嚨間的惡心,用勺舀起少許湯底送至唇邊,打算嘗一嘗加入鹽巴的量是否適中。

沒料到湯底剛剛喉,唇齒之間立刻沾附了微膻,令懷真不可抑止地捂住唇,幹嘔。等到他好不容易止住喉間不適,直起身體,擡眼的一剎那就看見歡喜佇在廚房木門邊。

雖是短短一刻,他並沒有看錯,歡喜扶著門栓的手顫抖了一拍。

“我……”懷真下意識脫口而出,想要對歡喜做出解釋,可歡喜過於蒼白的臉色卻讓他有片刻的啞口無言,好一會兒才幹澀的道,“大約被今晨寒露所侵,身體不適。”

歡喜眸光閃動,面色又變得難堪了幾分。她咬住下唇,低低道:“我早說過,你吃齋念佛,我百無禁忌,你我二人並不合適。”

這番話,若放在重逢的第一夜,懷真自會是極有耐心寬慰歡喜。但這番話偏偏在他與她同床共枕數次後被重提,懷真竟覺得胸口忽的一窒,太陽穴亦開始隱隱作痛。

平生第一次壓抑不住襲上心頭的難過,懷真臉色微斂,道:“我飲過你端的酒食,早已破酒戒,又與非妻身份之你發生交.合,早破邪.淫.色.戒。如此種種,既成事實,你何苦一再苦苦相逼?”

大概“非妻身份”踩到了歡喜的痛處,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雙頰竟變得通紅,胸口因呼吸急促而劇烈起伏,整個人止不住地顫抖,緊緊盯住懷真的眼眸也漸漸泛出淚光。

懷真在同一時刻察覺到自己的失言,他急忙邁步走上前,欲展開雙臂去抱歡喜,指尖剛剛挨到她衣袖的剎那,她卻猛然轉身往門外疾奔。

懷真的心一沈,立刻追逐上前。歡喜明明能聽見身後的腳步聲,仍是頭也不回地往前跑,眼看即將被追上,她氣息不穩地收住淩亂匆忙的腳步,蹲下身,抔起滿滿一手的塵土,回身,擲向懷真。

未有任何躲閃挨了一身塵土的懷真也不惱,他唇角揚起來,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淺笑,“歡喜,回來。”

他這一笑,她不得不承認心底的憤怒與委屈瞬間沖減了不少。可是,她不計較身份數次與他交.合,圖得就是一輩子的喜樂安康。他不懂得她“以.色.誘.之”的苦心,她又怎能輕易地原諒他的失言?

歡喜擡起手背擦拭眼角的餘淚,杏圓的眸瞪向懷真,“我討厭你!”她氣憤難消,悻悻道,“我討厭你!非常討厭你!”丟下這麽一句讓她本人都倍感心虛的話,雙頰兩抹酡紅的她也不敢看懷真的表情,立即頭也不回拔腿再往前跑。

只是這一回身,竟硬生生撞上一堵溫度頗涼的…… 墻?

歡喜頭暈眼花地往後連連退了幾步,勉強支住身體,迷蒙間擡起困惑的眼眸瞥看前方,如此不經意的一瞥,卻讓她背脊驀涼,呼吸驟停。

原本極度清幽冷僻的山間小院,此時此刻,竟被眾多黑衣禁軍封堵得沒了第二條去路,而黑衣禁軍之中,坐在一張鐵梨木朱漆交椅,目光灼灼的男人——

竟是,多年不見的花傾城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哈哈哈,寫到這裏,總算快有塵埃落定的感覺了(鼓掌!我心情大好哇~!!)

寫懷真的時候特地查閱了“五戒”,佛門講究的五戒是不殺生、不淫邪(所謂邪淫,是指正式配偶之外的交合,及非時非處的交合)、不妄言、不偷盜、不飲酒。如此說來,佛教徒的確可以娶妻生子……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,中國的佛教文化重點渲染“和尚不能吃肉喝酒,不能搞女人”

因為參考了“五戒”,才會讓懷真對歡喜說出:非妻之女這四個字。其實我的本意並不在虐懷真,而是希望懷真的形象能夠豐富且立體起來。(其實我真的很偏愛他了,哈哈哈哈……)

最後,嘖嘖,花傾城同學,你不遠千裏從長安趕到錢塘,鬧哪樣啊?想念歡喜就直說啊,不要假裝自己是想吃羊肉火鍋(啊餵-。-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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